多头管理一直是汽车行业特色，尽管法制化管理思路一再被提及和强化，但依然摆脱不了“九龙治水”的困境。近期，汽车行业关于节能减排政策的讨论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工信部透露出台乘用车企业平均燃料消耗量和新能源汽车积分同步管理办法的消息不久，国家发改委近日又毫无征兆地发布了一项针对新能源汽车的重磅政策——《新能源汽车碳配额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意见稿》）。《意见稿》首次列出了今后对新能源汽车实施碳配额管理的基本框架和方案，引发业界强烈关注和讨论。
油耗管理、积分制度和碳配额交易，在政策取向上都是为了促进我国汽车行业的绿色发展，但三者分属不同管理部门，在计算方法、管理机制上并不完全相同。这使新政的实施存在很大难度，更让企业无所适从。
■节能减排政出多门
为实现2020年乘用车百公里平均油耗降至5.0升的目标，工信部一直在研究出台乘用车企业平均燃料消耗量管理办法，建立企业平均燃料消耗量积分管理制度，但目前办法尚未正式出台。
与此同时，我国逐步退坡的新能源汽车补贴政策也亟待新政策接档，以引导新能源汽车市场良性发展。对此，财政部在效仿“美国加州模式”的基础上，正在研究新能源汽车积分交易制度。主要思路是将企业每年零排放车型的销售情况记录成积分，不达标企业要向政府缴纳高额罚款，或向有多余积分的企业购买积分。
对于上述两项政策，工信部曾提出要将企业平均油耗与新能源汽车积分挂钩，从而引发了业内关于乘用车油耗管理与新能源汽车积分应分开还是合并实施的激烈讨论。此讨论尚未有明确结果，另一主管部门发改委又披露了一份关于新能源车碳配额管理的意见稿，希望把新能源汽车积分制和碳排放市场结合起来。
在中国汽车技术研究中心新能源汽车与财税政策研究室主任刘斌看来，这说明我国汽车油耗、新能源汽车管理正建立市场化机制，从过去的事前管理向事中事后监管转变。不过正如广汽研究院常务副院长吴坚所说：“文件虽在目标、管理思路上保持一致，但出自不同部门的政策在标准细节上并不统一，多种规则的存在给企业带来很多不确定性。”
■多头管理困扰行业发展
乘用车油耗管理、新能源汽车积分制以及随后的碳配额方案的集中出台，正是汽车行业一直以来管理思路的真实写照，即多头管理。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原副秘书长李万里告诉记者：“工信部、财政部、发改委分别从油耗管理、积分制、碳交易三个方向制定政策，如果规则、标准一开始就不统一，政策实施起来会比排放标准升级过程中产生的问题还多，节能减排的效果也难以理想。”
各部门的不同想法和要求也给企业带来很多困扰。据悉，长安、广汽等车企正在积极研究意见稿细节，以便向相关部门反馈书面意见。吴坚告诉记者：“如若油耗管理、积分制、碳配额多项政策并行，相当于给企业同时设置了多种规则，且规则之间又有交叉、重叠，这无疑会让企业在技术路线的选择上比较混乱，也加重了企业的运营负担。”长安汽车总工程师汪正胜则表示，没有融合的“一个部门一张皮”不利于整个汽车行业的持续发展。
实际上，不止于此次政策出台，多头管理一直是我国汽车业挥之不去的阴影。如汽车市场准入的重复管理已被诟病多年；油耗管理方面，工信部和交通部曾就燃料消耗量限值标准“争锋”；国六和京六在排放标准上“打架”的风波也才平息不久。尽管管理部门出台各种政策出发点是为了促进汽车业健康发展，但多种管理思路反而成为行业发展的阻碍。
■科学管理是产业健康发展前提
多头管理弊病之多不言而喻，能否促进我国汽车行业健康发展首先还需要管理思路的调整。多头管理持续多年，对汽车行业和企业带来诸多困扰，在我国汽车业做强做大和节能减排的道路上，亟需构建科学管理机制。
以上述节能减排政策为例，全国清洁汽车行动协调领导小组专家组组长王秉刚建议，多项政策可以合并实施以减少多部门操作，也便于企业遵守一个标准。“这需要各主管部门在前期对相关指标的计算方法、机制衔接等方面进行详细评估，并给企业留出准备时间。”刘斌强调，不论政策是独立还是结合实施，各部门要明确政策制定的首要目标，并加强沟通。
相较欧美国家的政府集约化管理，我国政府管理模式则属于横向管理。“汽车业能集中管理当然好，但目前来看，将我国汽车业集中到一个部门管理不太现实，在这种情况下，需要政府在简政放权和沟通机制上做文章。”中国汽车工程学会理事长付于武表示，“如落实政府权力负面清单制度，将企业投资、兼并重组等权力交给市场，同时部门间的协调机制应真正发挥作用。”
理顺权责关系，深化政企、政资分开外，一位从事政治与公共管理学研究的教授还强调简化行政流程对治理多头管理的重要性。“汽车管理部门应根据细化行政流程的目标，删减无效流程、整合重复和破碎流程，以提高管理效率。”同时他指出，要注意对各纵向层级的政府部门进行明确和正当的授权和确权。（中国汽车报网 张婷）